舒城安徽：西南方向的山间之旅，探访古居老街与乡民！

01-04

作者：许昭国

4月17日早晨，雨后天晴，空气清新，人的心情也开朗起来了，我想驾车去西南山区看风景，顺便搭上村庄上的两个老人和同校的王老师，9点半，我们一道前行。

沿路风光

车子在舒城至河棚的公路上奔驰，沥青路面因雨水的冲刷，清洁无尘，与轮胎摩擦滋滋作响。车窗外，和风吹来，脸颊惬意，路两边峰峦叠翠，满目葱茏之中一丛又一丛白花相间其中，想必那正是盛开的苦棟和油桐，它那犹如洁白云霞的花朵，流彩于这个即将夏至的时光，让人振奋。在西沙埂，我把车停下来，放眼南望，远方绿色的龙眠山上蒙蒸着一层云烟，神秘而令人向往，山顶上的发电风车有心无意地转动着。近处沙埂河，流水如银，宛转向东，河面上白色鸥鸟时飞时落，涟漪荡漾。河边人家房舍在河道旁打桩而建，让人又想到沈从文笔下的边城吊脚楼，似乎在诉说着人与山水相依，不可割舍的一个个动人故事。

沿路风光

沿途集镇上行客匆匆，多为贩茶买茶的人；山脚下，树林间，坡地里，多有背篓采茶的人，一路忙碌，一路艰辛。

西南山区因地形陡峭险峻，村民居住零散，但如今，水泥路穿越林木，依山通向每个角落。新农村村庄建设成就蜚然。每个村庄建设农家房舍不变，但都作了靓化处理，风格以徽派为主流，有亭榭流水，有竹木依托，有欧美风格的点缀。每个村庄都作了绿化的布置，但相对于周围青山绿水的自然流畅，显得有点多余。

新四军四支队政治部旧址——韦家大屋

10点半，我们来到新四军四支队政治部旧址——韦家大屋。韦家大屋是韦姓在清末建造的民居，它依山而建，面向正东，正屋八间，配有厢房，砖墙瓦顶，上有阁楼，庭宇高昂，气势不凡。一进门，塑立司令员高敬亭将军半身像，目光严峻，脸色深沉。同行的王老师为高敬亭的早期被害而感到惋惜，毕竟他是一位参加革命早，指挥能力强的将领。抗战爆发后，高敬亭将军面对外敌蹂躏，来到老梅河西部山区，发展新四军力量，并指挥新四军部队，在淮芜一帶有力地痛击日伪力量，但他并没有血洒疆场，而是牺牲在自家人的刀枪之下，让人感叹不已，多少痛心事，涌上心头。我小时就听人说他听调不听编，引起许多不满，导致英雄末路。其女儿高凤英1975年10月10日给毛主席写信有三问，言辞恳切，希望党内能给其父昭雪。有一问是借主席在七大上的话，何至于杀头？我想国难当头，民族危亡之际，英雄儿女，忍辱负重，抛妻别子，过着艰难清苦的生活，与敌人血肉拼杀，这就是民族的脊梁，民族的英雄，何须互相猜忌，以至于杀头。看着高将军木床上的老蓝花被缛，旧碗灯盏，我还是念起新四军长陈毅的诗：断头今日意如何，创业艰难百战多。此去泉台招旧部，旌旗十万斩阎罗。来慰祭高将军吧！

韦家大屋（摄影 | 张为）

来到接待室，我拿起笔在留言簿上写下：“青山绿水铸就英烈，高风亮节名垂青史”一句来表达我对这支抗日武装力量做出巨大牺牲的敬仰之情。

这时吃完午饭的讲解员来了，他看到我，又一次地把我让进接待室，很热情。他告诉我他是退休的村支书，交谈中得知他月薪微薄，半义务做讲解员。这是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，工作任务重，看着旁边摆放的许多花篮，我想他是受到英雄精神感染仰慕英雄最深的一个人。

韦家大屋（摄影 | 张为）

从韦家大屋走出来，我再次回首这青山脚下的历史遗迹，前方的河水潺潺，把我从革命的风云声中唤醒。我们登上汽车，沿着蜿蜒的柏油路，穿过高峰，登上杨家岭头，前方就是山七镇。小镇四周群山环绕，几条街道呈丁字形，楼房鳞次栉比，山七河在镇西流淌至大河沿后注入万佛湖。放眼河西即莽莽苍苍大别山脉，气势磅礴，时值春日，壮丽秀美。登高俯视，不禁口占一绝：群峰苍茫远接天，浩荡气派云雾间。万山披绿新世界，竞秀流年莫等闲。

山七古镇（来源 | 地球在线）

随即来到东街一家小饭店，点了几个菜吃饭。老板娘热情推荐当地特色饮食，半小时后，饭菜上桌。肉类自然有，来山七，不可不尝山七白干。椒丝白干，先用油巧炸白干，再和富含水份的椒丝烩炒，白干软而不散，细腻绵糯，豆香留齿，众人称奇，一方水土一方特色。我生于豆腐世家，对做豆腐的巧妙略知一二。我说此地豆腐的确与清冽山七河水有关，磨豆洗浆的水不能用碱性重的水，那样凝固成份低，腐质松散。白干细腻是传统老布洗浆的结果。点膏多少，决定豆腐老嫩，一般炒食宜老，汤食宜嫩，大家点头称是。另一菜为香椿炒鸡蛋，端上餐桌的为青椿鸡蛋，优于红椿。青椿用开水烫过，盐渍可食，清香扑鼻，红椿只宜炒食。山七一带的小河鱼炒青椒，也很有名次，是下饭佳肴。可惜当日没有此食材，我很惋惜没让大家一尝口福。

山七干子（来源 | 舒城美食）

吃过午饭，装满茶水，我们一行准备去晓天老街走一走。车行舒晓路上，一边河道流水淙淙，柳絮飘飞；一边青山起伏，翠色绵延。约半小时来到三元村，崭新宽阔的万佛山大道赫然在目，我减缓速度，征询他们意见改去万佛山，他们是同意的。同村而来的两个老人，年轻时为了养家，曾于七十年代初在小涧冲林场搬扛木料。当年交通阻隔，林木运输到晓天靠肩挑扛拿，每天负重行走三十多公里，可见辛苦至极。小涧冲林场，今天已改命为万佛山。万佛山大道上，现在平坦宽阔，防护设施齐备。我告诉他们，如若以前老公路，到悬崖处，我是不敢驾驶的，五年前江老师开车第一次带我来，我恐高，总是要江老师车行里侧，自己又不由自主地看外侧风景，悬岩峭壁，万丈深渊，心留余悸。

山七风光（摄影 | 张为）

旧地重游，两位老人很是高兴。他俩一路介绍地名；一路讲述与此有关的往事，感叹变化巨大。汽车盘旅上升着，至百桑园，我们下车观山揽胜。远处万佛山主峰已呈现在我们眼前，它挺拔朗俊，偏西欹斜。近处青山衬托，悬崖沟壑，河水明清，绝壁处一两丛山花烂熳似火，泡桐、油桐、槐树此时大放异彩，香飘幽谷，时有莺语贺春，如天籁传来，置身此境，犹如仙界。背篓采茶人攀山越岭，缘木求树，采摘仙草。舒城兰花茶采摘两叶一芯，炒制后，形如兰花吐舌，又因采摘时节，兰草遍生，因而得名。其中以百桑园最为盛名。百桑园地处高寒，云雾缭绕，土为黑沙，呈碱性，茶叶质地优良，清新爽口，谷雨前茶尤佳。七十年代初，百桑园人采古茶树叶片，烘焙后寄往中南海，敬赠毛主席品尝，因而传名甚远。名牌产品产生于青山绿水之间，当之无愧。往前行，来到万佛山风景区大门前，我们逗留一会，面对旧地，他俩说这里是场部，地名黑林窝。他俩遥望远方默而无语，我想这是真正的忆往昔不堪回首，一阵凉风从山谷吹来，时间不允许我们久留，带着遗憾，下山归来。

老人

路过一个叫上屋场的道旁村庄，这是两位老人曾客居两年的村庄。小村庄七八户人家，我让他们下车走访一下，他俩说只有一家房东门开着，算了，我说难得来，一定要看一看。我靠边停车，走近开门的那户人家，一老奶奶走出来，他俩一下子就认出了她是当年双河公社的妇女主任，那时二十几岁，年青神韵，瞬息之间，四十多年过去了，成为古稀老人。他们三人问谈答忆，大多村庄上的同档人都三五年前离世，令人唏嘘不已，真是物是人非，时光易逝，今天的人为何不珍惜自己呀！我对这个村庄的兴致，是因为那个年头，这个村庄有个姑娘当年已被父母许配人家，却又和我邻村的一个扛木头的年青人心生爱慕，坠入爱河的人是不能自拔的，这个姑娘步行私奔来我们邻村，其父母兄嫂追来，要给许配人家说法，呼天喊地地劝说，她都未曾动摇信心，生米已成熟饭，也就罢休了。婆家全家人爱她宠她，两年后又生了个胖小子，日子就是这么过的，倒是幸福。又过了几年，这家大伯不幸病逝，老好人的嫂子又改嫁，她放弃生二胎，把两个年幼的侄男侄女放在身边抚育，可谓大爱无疆的境界。可惜，她儿子成亲没几年，却不幸年青夭亡，也不知是是思念，也不知是无情的打击，她终于倒伏于秋日的寒风里，家庭厄运连连。按说善良的人应得到善报，可她的生命历程里并没有演绎这貌似的真理。我经常面对苍穹思考这一问题，为何许多人他们那么不幸，却找不到最佳答案。今天来到她少女时代生活过的老屋，只能感叹世事无常。面对门前大山，我想只有你是永恒的。一个个故事如花开花又落，春去春又回，美丽的传奇只短暂地存在人们的口碑里，渐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，消失在大山的怀抱中。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，我想毁灭的一幕幕闪现时，当事者和观看者又需何等勇气去承受！

上屋场

车至平田，见一植物园，园内杜鹃花烂熳如霞，招蜂引蝶，蔚蔚壮观。下车浏览，数百盆盆景云集眼前，以杜鹃罗汉松为主。一六旬人忙活着，制盆景多用神索扎绑，斫直致欹，大有龚自珍笔下曲欹疏病梅之态。天下之民斫直，删密，锄正，以夭病梅为业求钱。映山红本为直条标亭，而如今卧居盆中，不得自由之姿，虽奇曲而惊心，貌美而无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