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老的茶壶应该是陶制的,以紫砂壶为尊贵。然后就是瓷壶,至于后来的铝制品及各种合金的茶壶,基本不能让人怀念。
不过 金银玉石制成的壶,估计就是在显摆,不可能长期使用。那些奢侈品基本与我等无缘,所以略过。
小时候生活在煤矿家属区,各家各户都是以打为主的教育孩子。而茶壶就见证了很多次爸爸打、妈妈打、爸爸妈妈一起打的家庭教育。计划生育前,每家孩子都有几个,孩子多了自然就顾不上了。“野孩子”就光荣的诞生了。每天都是成帮结伙的在外面疯跑疯玩,回到家中,口渴了,顾不上将茶壶里的凉白开或泡好的凉茶倒进杯子或碗里,直接嘴对嘴的来一次鲸鱼饮水。更有甚者是一帮孩子轮流嘴对嘴的争抢着用茶壶解渴。大人们看不到也就罢了,一旦被看见,立刻会传来惊呼声、呵斥声、大骂声、乒乒乓乓打孩子声,接着就是哭喊声、嚎叫声,街坊邻居劝解声。
尽管我也曾嘴对嘴的用茶壶解渴,但从来没有被大人们发现过。当大人们“教育”其他孩子时,我会躲在一边看着、记着。恶劣的生存环境让我过早的成熟,被其他孩子称之为“精”。
我家里就有一套白瓷底带桃花的茶壶和六个茶碗。茶碗一般不会使用的,只有来了客人才能用。茶壶大部分时间都是装着白开水,偶尔也有泡着粗茶的时候,那是很少见的,也是我们人生早早的“品茶”时刻。就是喝茶也是爸爸妈妈给的恩惠,根本轮不到我们孩子用珍贵的茶壶。爸爸妈妈都亲口对我说过:茶壶和茶碗没有经过她们的同意绝对不能动,因为它们是为了招待客人花了大价钱才来到家里的。一套完美的茶壶和茶碗,配上还算价格不菲的茶叶就是对客人最大的尊重。
但瓷器一般很难保存的。我家的那套白底粉桃花的茶具,经过岁月的沉淀,无论是茶壶还是茶碗都已是伤痕累累了。棚户区改造时,为了扔掉它,就给父亲买了一套看上去更“豪华”的茶具。
临走前,父亲小心翼翼的用一个瓷基本都掉完了,四处露出铁锈的茶盘把千疮百孔的茶壶和四个茶碗(有两个早就打碎了)摆好放在丢弃的烂桌子上。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跟我进了城。
茶壶就是一段岁月,一段我记忆的少年。茶壶就是我们的父辈,有辉煌,也有凄凉。